4月19日发生在浙江温州苍南县的城管与群众冲突事件，引发热议。冲突为何发生？顽疾如何治疗？4月23日，国家行政学院法学部教授、中国法学会行政法学研究会副会长杨小军，原中国社科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牛凤瑞，应邀做客人民网强国论坛，就城管执法如何跳出“以暴制暴”怪圈进行分析。

城镇化高速发展，各方诉求亟待平衡

问：苍南城管事件，再次凸显了“以暴制暴”的畸形发展逻辑。从城市管理角度看，这起事件发生的深层次原因是什么？

杨小军：这几年陆续发生了许多与城管有关的暴力事件，曾经有一个说法，说城管这支队伍，不是打人就是被人打。我认为，这些事件发生的深层次原因首先在于在城市里生活的人群和现有的城市管理标准之间存在着矛盾。如果用一个规范且整齐划一的城市标准，去要求一个仍然处于快速城镇化、生活方式并未完全融入城市的人群，当然会产生矛盾。其次，城管执法存在的不作为和选择性执法等问题，导致城市管理的公信力、权威性不足。苍南事件中，当事人违规摆摊为何还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因为多年以来，城管执法常常是“找人麻烦”的，引发老百姓不满，一旦有某个具体事件引爆，人们便会去发泄这种情绪。

牛凤瑞：当前我国处于城镇化高速发展时期，改革带来利益结构大调整，导致各种矛盾多发，苍南城管事件实质上是在多年城镇化进程中积累起来的利益分配和调整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诉求，政府作为管理方要平衡好各方利益。尽量避免冲突事件的发生，积极应对城镇化过程中的各种挑战。

规范执法，城市管理应向公共服务转变

问：城市要整洁，商贩要生存。怎样才能从根源上解决两者之间的矛盾？

杨小军：这是一个疏导的问题。城管和商贩之间的矛盾很难完全根除，但可以把它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要减少暴力冲突，从根本上解决两者之间的问题，首先需要解决民生问题和发展问题，必须解决商贩谋生的问题；其次，还须采用一个适合于当地情况的疏导方式，来解决二者之间的冲突。从这起事件当中，我们需要反思城管执法暴露的问题：一方面是城管队伍缺乏执法者应有的素质，另一方面是城管执法手段比较粗暴单一。

牛凤瑞：解决城管与商贩之间的矛盾重在疏导而非强制，应充分尊重被执法者的合理诉求，城管的执法程序要尽可能让广大群众理解知晓、参与，不断提高管理水平，提升城管队伍的整体素质，转变城市管理理念，使得城市管理向公共服务转变。

明确城管职能，提升执法权威性、有效性

问：这次苍南城管事件折射出城管的整体问题。从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高度，该如何有效破解城管执法面临的困境？

杨小军：一方面，城市治理的体系需要调整。城管的职能要相对固定和明确，该干什么、能干什么一定要清楚；另一方面，城市管理的标准需要规范化。我认为，当前城市管理的标准有一些很人为的因素，领导的个人意志很强。应该建立一种体现“为人来管理城市”理念的制度体系，而不是为了城市去管理人。这条街该不该设摊贩，该不该设机动车停放点，应该由管理部门和市民协商，形成共识。

此外，城管要提升治理能力，就必须解决执法权威性和执法有效性的问题。同时，充分发挥市民和基层组织、社会团体的作用，实现人民城市人民共同治理。

牛凤瑞：应当形成社会各界关心、支持城管执法工作的良好氛围和强大合力。不断探索建立健全和谐的城市运行管理新模式，改进完善和创新城市管理，实现城市服务功能的最大化。处理好城镇化与和谐社会建设的关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